本文系网易“人间”工作室(thelivings)出品。联系方式:/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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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三大队》定档12月15日,不少朋友已看过点映并在网易人间工作室各平台留言给我们讲述自己的感动,表达对影片的喜爱。很谢谢读者朋友们的一路陪伴,感谢大家对于好故事和好作者的关注,人间工作室也将持续带给大家更多优质故事。
《三大队》影片根据网易人间工作室作者深蓝的非虚构作品《请转告局长,三大队任务完成了》改编,讲述刑侦大队队长程兵带领的三大队在办理一起恶性案件的过程中导致嫌犯之一意外死亡,被判入狱,出狱后依然坚持以普通人身份追踪在逃嫌犯的故事。影片由陈思诚监制,戴墨执导,张冀编剧,张译领衔主演,李晨友情主演,魏晨、曹炳琨、王骁、张子贤主演,杨新鸣友情出演。
原作于2018年7月30日在人间平台首发后引起广泛关注,是当年网易人间年度浏览点击冠军,被“万人求拍电影”。多年牢狱生涯、流离追凶,在没有天网和大数据支援下,用大海捞针的方式全国搜寻,只为兑现曾经的一个承诺。
整个故事跨度整整十几年,其间发生了许多跌宕起伏、动人心魄的传奇故事。老程在追凶过程中,多次与嫌疑犯擦肩而过,其间正与邪、善与恶的隔空交战扣人心弦。这不仅体现出老程个人孤勇的英雄形象,更是体现出三大队对正义坚定不移的信守。
“大案的背后,有多少人改变了人生。”作为警察,他们嫉恶如仇、刚正不阿,终于等来了迟到的正义。附上《请转告局长,三大队任务完成了》原文供大家阅读品鉴,网易人间工作室希望和读者朋友们一同成长,在故事中见世界,见众生,见自己。
同时,《深蓝的故事》系列的第四本书和《三大队精选集》也将于近期和大家见面,敬请期待!
2013年9月的一天下午,贵州省某地级市的一所居住小区内,一名中年的送水工毫无缘由地与一位路过水站的业主发生冲突。没想到,送水工迅速将那位男性业主放倒在地,业主拼命挣扎。
两人的厮打很快引起了周边居民的注意,有人报了警,警察赶到后将送水工和受伤业主一起带往派出所盘问处置。
在派出所里,送水工很快交待了自己“殴打他人”的违背法律规定的行为,但随后,警方对受伤业主的取证却持续了整整20个小时。
一天后,我市警方派人赶到当地,接走了送水工和那名受伤业主。至此,我市2002年“8·22恶性入室盗窃转化抢劫、致人重伤案”终于宣布告破,嫌疑人全部被缉拿归案。
2014年初,“8·22案 ”宣判,被送水工按倒在地的那名“业主”最终被判处死缓,而那位年近半百的送水工,也终于结束了他4年颠沛流离的生活。
“以后没什么事,就别联系了。”发车前,送水工对送行的民警说,但他又转过头来补充了一句:“请转告杨局长,三大队任务完成。”
送水工真名叫程兵,曾是我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三大队的大队长,2002年8月,他因犯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罪、渎职罪被判有期徒刑8年,2009年3月减刑出狱。2013年9月,他协助公安机关,抓获了2002年“8·22案”的嫌疑犯王二勇。
我看到这份履历已是一年之后。那天,程兵的同事老张就坐在派出所值班室里,他点了一根烟,向我讲述了程队长当年的故事。
“2002年8月22号,我在刑警支队三大队值班,接到报警说辖区一个女孩子在家出事了。” 老张回忆道。
那天是程队长带班出警的,众人赶到案发现场后,室内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气血上涌:一名17岁的女孩赤身裸体躺在卧室地板上,头上有一处明显伤口,鲜血伴着脑组织流了一地。随后赶来的120医生把女孩送上救护车后,技术队民警继续对案发现场进行勘察。
据女孩的父母称,两人当天外出走亲戚,女孩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想卧床休息便没有同去。夫妻二人在亲戚家打牌直到凌晨才回家,不想回家之后,却发现女儿在家出了事。
案发现场位于小区较偏僻位置的一座居民楼4楼,勘察后,技术民警发现嫌疑人一共有2名,是相互配合从一楼攀爬防盗网和空调外机到达4楼后扒开纱窗进入室内的。
后经受害者家属确认,当晚家中财物被洗劫一空,经济损失在6万元左右,而最令他们痛心的还是女儿——经医院全力救治,女孩虽然挽回了生命,但因脑部受到重创,成为植物人。
这是一起典型的入室盗窃转化抢劫、致人重伤案,从入室盗窃的手法来看,应该是惯犯所为。
“当时程队长在大队会议室听案情汇报时,状态就有些不对。他铁青着脸,瞪着眼,手里不断地攥着烟盒,那包烟都被他攥成了麻花,跟人说话就像吵架一样……”
在场民警谁都看得出程队长的怒火,当时程队长家中也有一个10岁的女儿,被他像掌上明珠一样宠着,或许被害女孩的惨状让他联想到了自己的女儿——那种愤怒既是出自警察,同样也出自父亲。
当时,程队长向分管刑侦的杨副局长立下军令状,5天内破案。杨副局长担心时间不足,想把时间拉长,但程队长却坚持说只要5天,限期若破不了案,他就主动辞去大队长职务,去狗场(警犬基地)养狗。
程队长21岁从“省公校”毕业后便当了警察,从户籍、管段民警做起,到2002年,已是从警第16个年头,积累了大量的办案经验。那次,从嫌疑人攀窗入室的手法上,他认定是一伙四川籍盗窃团伙所为。
“那年头,我市有不少流窜盗窃团伙,各地团伙都有各自的手段,河南团伙喜欢‘溜门’,贵州团伙擅长撬锁,而惯用‘攀窗’入室的,基本都是四川那边的。”
法医从受害女孩的体内提取到了精斑,又从阳台窗框上采集到了指纹。经比对核查,指纹比对中的是曾有盗窃前科、并被公安机关打击过的四川籍嫌疑犯王大勇,DNA比对中的则是王大勇的弟弟王二勇。
王大勇,时年32岁,曾因盗窃罪被判刑;他的弟弟王二勇也是一名盗窃惯犯,兄弟二人曾做过空调安装工,善于攀窗入室盗窃。
公安局马上对王大勇兄弟发出了通缉,仅仅两天后,兄弟单位传来消息,兄弟俩竟然继续作案,王大勇在现场被抓获——那天他和王二勇在攀窗盗窃后,同样试图对女主人做出侵害,不料女主人的丈夫和哥哥突然回家,混乱中王二勇逃脱,受害人亲属则抓住了王大勇,将他痛打一顿后拨打了110。
“王大勇被带到三大队的时候,已经被受害人家属打得面目全非,我们对着照片认了半天,才确定是他。” 老张说。
公安机关早已有“文明执法”要求,但面对眼前的王大勇,在场民警谁也没能守住底线,尤其是程队长,见到王大勇的“见面礼”,就是一记老拳。
“那时候还没有同步录音录像的讯问室,对嫌疑人的审讯都是在民警办公室里进行的。” 老张接着说。
那天,老张被程队长安排在办公的地方隔壁的值班室值班,没有亲自参与对王大勇的讯问。但从隔壁传出的惨叫与怒骂声中,他清楚自己同事们正在给王大勇“上手段”。
“中途我因为送材料进过隔壁一趟,王大勇正在窗户上‘背宝剑’,旁边一位民警手里拿着电警棍,问他弟弟王二勇跑哪儿去了,他不说……”
老张说,不知那晚算不算是自己走运——后来王大勇死了,所有参与讯问王大勇的三大队民警都受到了处分,最轻的也是被调离公安机关,只有他因为没有参与刑讯逼供,在三大队被撤销后,转岗去了派出所。
但老张叹了口气:“一起案子,嫌疑人没抓完,办案的兄弟们先‘进去’了,民警也都是有家有口的人,谁都跟王大勇没私仇,可他一死,整个三大队报销了,自己从参加工作开始就一直在三大队,队伍没了,自己虽然还是个警察,却总觉得像个‘弃儿’啊……”
“王大勇说要上厕所,被带出了办公室,他上完厕所就坐在了大厅的沙发上,满头大汗,全身发抖,表情非常痛苦,以前我见过不配合的嫌疑人被‘收拾’,但没见过这么重的,我提醒他们下手轻一点,但那个同事也是一脸怒气,说拖把杆都断了三根,可王大勇死不开口,还在民警面前说风凉话……”
民警们本来打算让王大勇“缓”一下,然后继续“收拾”他,不料坐在沙发上的王大勇不但没能“缓”过来,反而抖动得越来越厉害,后来渐渐变成了抽搐,从沙发上滑到了地板上。
两个民警见状又把王大勇拖到沙发上,还骂了他一句“别装蒜”,但很快,王大勇又滑到了地上,而且开始口吐白沫。
三大队民警赶紧向程队长汇报,程队长来到王大勇面前看了看,感觉不妙,让民警把王大勇平放在地上,赶紧通知医院来人。
可惜王大勇没能撑到医生到来。几分钟后,他怪叫了几声,一阵猛烈抽搐,然后便没了气息。
“后来检察院组织的法医鉴定,王大勇死于重度颅脑损伤和肝肾功能衰竭……”老张说。
老张无奈地笑了笑,说他也不知道,但估计不是。因为那个年代警察“上手段”是有技巧的,没人会照死里整。最大的可能,还是王大勇在先前受害人家属那里受的那顿打。
但王大勇是死在公安局的,整个青紫色淤血的后背也使程队长等人无可辩解。就这样,在王大勇死后7个小时,除了值班的老张外,程队长和整个三大队民警被集体带到了检察院职务犯罪调查科。
“当时,三大队下面有两个中队,加上内勤总共占着4个办公室,那天他们被检察院叫走之前,还跟我说,让我帮忙整理一下办公室,之后回来还得接受局里的内务大检查。我在队里忙活了一天,结果他们一个人都没回来,检察院的人倒是来了几波。”
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区,老张的心里说不清滋味,后来,连他也被叫去检察院问话。而那些三大队的同事,从此便再也没以警察身份出现在办公区里。
事发之后,公安局领导和两起入室盗窃案的受害人家属都去检察院求过情,局领导恳请检察院考虑王大勇的案情,对程兵等人从宽处罚,被检察院拒绝了。“8·22案”的受害女孩父母和亲属一干人等,也曾跪在检察院门口,请求免于对程兵等人的刑事处罚,同样也被检察院拒绝了。
“后来还是判了,故意伤害致人死亡,一共判了5个,程队长8年,小刘5年半,张海子3年零9月,老徐最重,12年,其他不构成刑事犯罪的,也被纪律处分后‘脱了衣服’。” 老张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又点了支烟。
当年,程兵等人刑讯逼供致嫌疑犯王大勇死亡一案,在整个公安局乃至全市政法界都掀起了轩然。程兵5人被判刑后,分管全局刑侦工作的杨副局长也引咎辞职,之后便是全局大规模的文件学习和纪律教育。
王大勇兄弟的入室盗窃、抢劫、致人重伤案件被其他大队接手,虽然民警还在全力侦办,但谁也不敢再提“5天破案”这事。
王大勇死了,公安局想尽办法联系他的亲属,甚至派人专程前往王氏兄弟的四川老家,但王大勇的父母早已去世,只有一个姑姑早年远嫁东北,也已断了联系,找来找去,公安局始终没找到人。
王大勇至死不肯交代他的弟弟究竟去了哪里,却把并用重物击打女孩头部致其重伤的罪责,全部推到王二勇身上。他或许以为这样自己就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但按照现行法律,即便抓不到王二勇,王大勇故意伤害致人重伤的罪行也无可逃脱。
“碰巧?能碰得这么巧?” 老张笑笑说,“人一旦铁了心,没啥做不出来的事,王大勇铁了心不让警察抓王二勇,到死一个字都不说,程队长却是铁了心要抓王二勇,即便不是警察了,他还是要抓!”
王二勇归案后,程兵向办案民警详细讲述了自己出狱之后追踪王二勇的经过,那份有关追踪和抓捕经过的《情况说明》,也被附在了“8·22案”的卷宗之中,被办案民警记在了心里。
“程兵出狱之前,局里也做过打算。他当年入狱的案情比较特殊,又当过那么多年警察,受过专业训练,局里既可怜他的境遇,又担心他在外面走弯路,所以帮他介绍了一份工作。” 老张说。
程兵入狱后,妻子便和他协议离了婚,宝贝女儿也归女方抚养,出狱后,程兵全部身家就剩下本地的一套房子,其他啥都没有了。领导给程兵介绍的工作是在公安局下属的保安公司,担任后勤工作,这样既帮他解决了工作问题,还能让他离公安系统“近一些”,便于管理。
但程兵却拒绝了局里的安排,说自己要出去打工赚钱,局里没办法,说外出可以,但出狱的前5年还得遵守《重点人口管理工作规定》,定期回户籍所在地派出所谈话,程兵说程序他知道,没有问题。
之后,他便离开了本市,后来社区民警定期叫他回来做谈话记录,他也会回来,问他在哪儿打工,具体做什么工作,也实话实说。有时,程兵也还会问起“8·22案”,社区民警以为他只是好奇,就告诉他还在查。
从2009至2013年的4年间,程兵向户籍所在地的社区民警说明的打工地点,都在湖南、四川、重庆和贵州一带,工作类型也十分芜杂:摆过夜市,做过搬运工、夜班出租司机、快递员,甚至还干过网吧保安、小区门卫等等。
有认识程兵的民警问他,别人打工都去“北上广深”,你打工怎么总往欠发达地区跑?你以前好歹也是个刑警队长,大学专科学历,你看你净找了些什么工作?
程兵只是说自己年纪大了,工作不好找,在公安系统待了很多年,受够了约束和管制,想找个自由点的工作。听他这么说,谁也不好再说什么,更没想到,他去那些地方,只是为了寻找王二勇。
程兵究竟怎么样找到的王二勇,老张给我讲了一个版本,但后来我在其他人的口中,又听到了另外几个版本,有时同事们聚餐时提起程兵,还会争论,他当年追踪王二勇到底用的是什么办法。
那份“8·22案”的卷宗早已入档,我无法看到那天程队长的亲口叙述,只能在梳理了同事们的几个版本之后,大致理出了一条笼统的线索。
程兵很可能在服刑期间,便在狱友中打听过有关王大勇、王二勇盗窃团伙的信息。同是“吃一碗饭”的人,在押的盗窃犯很可能在有意或无意中告诉了程兵。
出狱后,程兵按照线索先去了贵州某市,在当地做了一名快递员,希望借送快递之机,搜集周边住户的信息,但可能没成功,也可能成功获取了某些新的线索。不管怎样,做了半年“快递老哥”之后,他去了重庆。
在重庆,他做了5个月的夜班出租司机,每天夜里开车在城里转悠,与坐车的乘客攀谈,用很多方法询问一切自己所想了解的事情。
5个月之后,他可能获得了什么新的线索,便辞去了夜班出租车司机的工作,进入重庆一家空调品牌的售后服务部,依旧是开车,但那份工作他只做了两个星期,又辞职去了四川德阳。
程兵在德阳某小区应聘了物业保安,每日认真登记出入人员和车辆,那份工作他做了7个月,几乎掌握了整个小区的住户信息,而后便辞了职。物业经理挽留他说要提他当保安队长,薪水翻倍,但程兵婉拒了物业经理的挽留,又去了湖南益阳。
他在湖南城市学院附近的一家网吧里,做了6个月的杂工,有时负责打扫卫生,有时负责为客人办理上机充值,有时还充当夜班保安。半年后,程兵到了长沙,在一家家居城做送货司机,夜晚去夜市摆摊。
2011年底,程兵又一次辞去送货司机的工作,晚上摆夜市,白天送快递,就这样干了接近一年后,他第二次去了贵州。
“选择当送水工估计也是程兵权衡一番之后的决定,和以往的其他职业相比,送水工的最大优势就是要‘入户’,程兵身上一直揣着王二勇的照片,只要他出现,王二勇化成灰,程兵都能认出来。”一位同事告诉我。
当时,程兵贴身携带的笔记本上详细记录着他打听来的小区居民信息,从姓名、年龄、电话到外出时间,经济情况、爱好特长一应俱全。有一次,他的笔记本被水站老板发现,问他记录这么多东西做什么,他说是为了更好地向住户推销水站的饮用水。
“程兵也是个人才,他给老板说,记录客户的姓名年龄是为了接电话时方便称呼对方,记外出时间是为了尽可能的避免送水上门时家中无人,老板还真信了他,后来王二勇被抓之后,我们找老板做证人材料,他说程兵当送水工的这9个月,他的桶装水销量涨了50%。”另一位同事说。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干了9个月的送水工之后,程兵最终确定了王二勇的身份,并将他抓获归案。
“程队长花了4年工夫寻找王二勇,当他发现王二勇行踪后,为啥不直接通知当地警方抓人,他当了16年警察,不会不知道,通知警方会比他自己去找省力得多?”我不解。
“这事儿,我们后来问过他,他说,他在杨副局长面前立下过‘军令状’,他要亲手把王二勇抓住。”同事说。
王二勇被抓时,根本不敢相信把自己按倒在地的,是那位曾经多次上门送水、面相和善、还主动跟自己递烟攀谈的送水工“老程”。他更没想到,这位“老程”,就是11年前主办自己与哥哥王大勇案件而入狱的“程警官”。
他明白自己当年犯下的事情有多大,也知道哥哥死于刑讯逼供,之后又听说那些参与讯问哥哥的警察全部入了狱。王二勇说,自己很清楚,警方绝不会放过自己,因此这11年来,他想尽一切办法四处躲藏。
他改了名字,找人花大价钱办了假身份证,又用假身份娶了妻子,生了儿子,用妻子的名字买了房子。
王二勇不敢再去偷东西,生怕被警察抓住查出自己的实际身份。他不敢喝酒,怕喝醉后说漏嘴,出门不敢坐火车,怕买票时露出马脚,甚至不敢与人争执,担心事情闹大了引来警察。
他四处打工,频繁更换工作,快递员、夜班出租司机、门卫、小超市理货员、网管,可能程兵干过的工作他都干过。但从不敢长做,更不敢在工作中冒头,只要稍有风声,就会果断逃窜。
王二勇与程兵距离最近的时候,是他在重庆那家空调品牌售后服务部做安装工时。王二勇以前做过空调安装,技术过硬,在公司又任劳任怨地干了一年,公司准备和他签一份5年期的劳动合同,让他第二天把身份证带来。他思考再三,还是担心自己身份暴露,最终找了个借口放弃了这份工作。
被捕后,王二勇曾认为案子已过了11年,且自己当年没有被警察当场抓住,因此试图装聋作哑蒙混过关,把责任全部推到哥哥身上。
警方没有再给他“上手段”,而是将各种证据一一摆在他的面前,当看到自己留在受害女孩体内的精斑DNA比对结果时,王二勇彻底崩溃,随即交代了当年的全部作案过程。
2002年8月22日深夜,兄弟二人来到提前选好的作案地点,这家没安防盗网,而且男女主人每天傍晚都会离开家,凌晨才会回来。
晚上11点左右,看楼上其他住户家的灯基本都熄灭了,兄弟二人开始从一楼沿着防盗窗和空调外机攀爬,很快就到了4楼窗口。
那天,受害女孩正好关了空调、打开了窗户通风,不想正好给王大勇兄弟二人入室提供了便利,二人轻易地扒开纱窗,跳入室内。
受害女孩是辖区某中学的寄宿学生,平时在学校居住,当天因为身体不适请假回家休息。王大勇兄弟没有料到此时家中会有人,为了赶紧找到财物,翻箱倒柜,手里动作很大。
他们弄出的声音惊醒了女孩,她睡眼惺忪地以为父母回家找东西,毫无戒备地打开了灯,大家都被吓了一跳。
女孩很快开始尖叫,王大勇一个箭步上前扑到了女孩,用手捂住她的嘴试图盖住声音。王二勇也急忙上前帮忙,兄弟俩人把这个17岁尚在病中的女孩很快捂晕了过去。
他们见女孩晕了,急忙收起偷来的财物准备离开,但出门时,又瞥了一眼倒在地上衣冠不整的女孩,兄弟俩人产生了邪念。
然而,就在他们实施性侵的时候,女孩突然醒了,又开始大声呼救,兄弟俩人随手抄起地上的物品往女孩头上猛砸,直到女孩不再呼救为止。
至于受害女孩头部那处致命的伤口,11年前王大勇说是弟弟王二勇干的,11年后王二勇说是哥哥王大勇干的。击打女孩头部的重物是一个铜制摆件,后经技术勘察,上面布满了王大勇和王二勇两人的指纹,究竟是谁下的死手,却已无从查证。
后来,听说程队长的妻子已经和他复婚,带着女儿重新再回到了他的身边,夫妻二人在北京开了一家青少年兴趣班。2018年初,我到北京出差,曾想联系程队长,一来想向他表示问候,二来也想听他亲口讲一讲当年只身追踪王二勇的经过。
但电话打通后,他与我寒暄了几句,表达了谢意,并没有告诉我他的具体地址,也拒绝见面,同样不愿再跟我谈起往事。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还年轻,做个好警察,办好案子,也保护好自己!”程队长说。挂掉电话后,这句话在我心中不断地重复着。
人间工作室创立于2015年8月8日,截止到2023年底,共发展出 包括人间、戏局等 品牌的全方位现实主义题材内容矩阵,售出多部影视版权。作为全网最早专注非虚构写作平台,人间工作室一贯崇尚从平凡者的生命故事、普通人的现实经验入手,去透视社会的光谱、捕捉时代的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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